我行走在朦胧的清晨,忘记了今天是否为今天。天上飘着一层薄薄的雾,里面掺杂着月光的黯淡。像是有风吹过,衣角如树叶般微微抖动。我不知道我是谁,我可能早早被遗忘在了过去。
“这里是公交车站吗?”
“是的,这里是公交车站。”
我的脑海中突然有一个数字浮现。
“这里能坐到3路车吗?”
“不行,需要转36路车。”
我向回答我问题的人微笑致意,他也向我轻轻点头。公交车站牌上的字迹已漫漶不清,我在划痕中看到了死亡。是的,死亡。
还未过世的老人站在崭新的公交站牌前,向年轻人发起询问。
“小伙子,我不认识字。坐几路能够到人民医院?”
“18路。”
“谢谢,谢谢。”老人双手合十感谢。
我联想到他们的家人对着一幅相片啼哭,酒席上的人们有说有笑。孩童们跑来跑去,偷偷拿遗像前的水果来吃。
这让我感到心跳加快,城市中的每一个地点都埋藏着灿烂与失落。我看到远处点亮的灯牌,迷雾遇上了它的宿敌。去买点早饭吧,我想。
“鸡蛋灌饼怎么卖?”
“5块钱什么也不加,6块钱加肠或加里脊,7块钱两个都加。”
“来两个加里脊的。”
“嚯,饭量这么大。好嘞,稍等片刻。”
老板娘忙活起来,喃喃自语道:“俺儿子也像你这么大,不过没你那么高。”
一个比我矮上半头的孩子从屋里喊道:“妈,帮我做两个饼,吃了去上学。”
老板娘大声回应:“你真是小馋猫转世。”
我吃惊地面对这些剧情,手脚有些僵硬。幻听这些早已发出成百上千次的声音,以为它们早早便存在于自己的肌肤当中,甚至是血液与骨骼之中。我的心脏剧烈颤动,理想与信念让我与老板娘产生共情。
我与周围在候车的人多是一样,日复一日地学习、工作、生活。我们于城市之中穿梭,宛如有代码的设定使我们井然有序地运行。然而就是几面短短的相遇,便能让我看到这个世界的温暖与希望。
我们终究会走向死亡,但过程表明曾经存在。看到了生命盛放的季候,就不该再去多想它枯萎后的凄寂。
你看,老人曾经幸运地活着,老板娘和她的孩子正幸福的生活。人生,总会有不期而遇的温暖,和生生不息的希望,这是确定无疑的。
我们应该为拥有感到欣喜,为失落努力证明自己,我们曾经来过这个世界,存在过,努力过,大笑过,泪流过。这是一切温暖与希望的源泉,如今想来也最能抚慰人心。
拿上两份鸡蛋灌饼,车到了。我们共同上了车,缓缓驶向早已设定好的目的地。麻木被故事震碎,短暂在此刻成为永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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