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味的回忆

老家在山东县城，是个年味儿特别重的地方。

山东人热情好客，过年期间喝酒，吃饭，串亲戚，往年还少不了放上好几天甚至好几十天的鞭炮。逛大集，买年货。今天是某个村的集，明天又是那个楼的大集，新年的集市热闹，尤其是这些县城。

我记得有一年大年初一，6点就起床开始吃饭。吃完水饺就到村子里去。妈妈姓秦，村子叫秦店村。我记得搓着手，哈着白气，在小院子里哆嗦了一下，就到东边堂屋里去了。太姥姥给我一块姜汁糖，我扯开透明包装，塞进嘴里。还带着细碎姜丝的辛辣。

6点对我们来说不早，真正得磕头的小辈，大多是成人，有的5点来钟就开始可磕同村的老人了。我经常一到院子里就看到磕头的。我们磕头也有细节。不算是大规矩，但是往往都先掸袖子，跪，起，再跪，再起……磕上三次，当然也有磕一次的，但是一家子往往都同意次数。

过年还有别的规矩。初一下午上林，（省内也有些区别，我们这里是这样）是为祭拜死者。要放炮什么的。我很小的时候跟着去过一回，记忆有些模糊了。无非烧金元宝，烧纸，放炮，磕头轮换着来。孔孟之乡，崇尚儒家，对这些规矩比较重视。上林也许是因为封建，不让女人去。我当时是因为很小，其实到那也没带多久就跑回来了。

初二按着规矩是去姥姥家。姥爷的几个舅舅都颇为糊涂。老实忠厚的大舅已经去世多年。二舅三舅糊涂得很。家事不便多说，但是有喝了酒犯傻的，也有爱冲动动手的。姥爷的两个舅舅家还互相打过几次假。我当时听的时候光觉得好笑荒谬了。每年他们去，都得有点奇葩事。譬如互相刚打了架，就不能容忍对方在眼前带呆着……

过节之前就是疯狂的串门。串这个舅姥爷，姥爷还要串拜把子兄弟，串义兄弟，串好友，昔日同僚……过年前一场场饭，吃的我挺无聊。

过年氛围感烟花，爆竹怎么能少？往年大年三十凌晨跨年的一瞬间，无数人一齐放炮，能从睡梦中把人吵醒。我记得有一次我在凌晨五点被一阵响炮吵醒，和姥姥一起躺着聊几句，听听炮声响不响，又继续睡。大年初一更是一整天的炮仗，烟花，都听得麻木了。

过年之前还要洗个澡。我们的太阳能那几天没法用，全家一起去了洗浴中心洗的滑滑溜溜，干干净净。

年味，带着对新一年的期望。回忆起来也是暖的，带着远处炮声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