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该用什么留住你

观察员 毒舌杂谈 331 0

在我的记忆里,你是强壮的,是盛夏里永不衰的流年。我本以为这会是永远,直到我看见你鬓间微霜,你强大的背脊微微弓下,我才明白你繁华的盛夏早已逝去。你像冬天般似乎刚下完一场大雪,我不禁伤神叹道:我该用什么来把逐渐衰老的你留住?

在寒风凛冽的初冬早晨,一股寒意袭击了我。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,初冬的早晨总是阴雨绵绵,仿佛是为雨水特地打造的盛宴。室内也是冷的可怕,周围的空气像冰窖,似乎只要暴露在这冰冷的空气里,就会冻得体无完肤。我打了一个寒颤,手已早已被冻得红里透紫了。

床前那把椅子上正躺着格外显眼的厚大蓝色外套,有些老旧,一看就是七八十年代的人的喜爱。我裹紧了外套下了楼梯,看见父亲候在炉火旁烤着红薯,整个屋子里都徜徉着暖洋洋的橘色光辉,火红的光斑里泛着红薯的香味。

那时,父亲揣着痛苦的神色揉捶他的关节。每到雨天,父亲的关节就胀肿得厉害,有时甚至会疼的走一步路都困难。我不禁红了眼眶,心脏闷的喘不过气。我拭干了眼泪,随着父亲坐到炉火前。

“爸,红薯烤好没有?”

“好了,我给你拿一个。”

父亲拿着钳子挑着火炭,火星子明亮又热烈的飞溅,不一会儿便黯淡落下。父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,手上的动作顿了顿,在一霎时间有像冰块般僵住。我茫然地望着父亲,他摇了摇头,笑得好苦涩。

父亲把红薯给拿了出来,放在手上拍去了尘灰,拿起小刀削去烤焦的地方,眼神凝重的像是在做什么大事般,眼角也被他挤出了尾痕。黑色的沫渣随着拂尘灰灰落下,红薯把它橘橙的外皮露了出来,却在火炭的炙烤之后拂了尘埃一身还满,即使拭去也已然沧桑,往日鲜润的模样成了最好的过去。

我望着父亲苍老的面孔,想着他在似火的青春里该是怎样的飞扬。是喜笑颜欢地奔跑在绿树成荫的小道里,还是和哥们走在路上讲着义气笑话?

母亲曾告诉我,父亲在年轻时扛个一两袋大米都是轻轻松松的,以至于他的肩膀很是结实,年幼时我常常被父亲抱在他的肩膀上,被他带去各种地方流浪。母亲还告诉我,父亲那时候可聪明了,是村里极少数的大学生,整日泡在书堆里,刻苦极了。

那时候他的生命啊,璀璨如歌。

我的思绪渐渐回笼,凝望着父亲。父亲看战利品似的看着打理好的红薯,露出满意的笑容后才将它递给我。我接过红薯,滚烫的温度里还有父亲温暖的余温,我把红薯握在手里,任由它把我冰冷的手暖化。

父亲站起来朝着房间走去,我问父亲怎么了。父亲叹气道,他疼得厉害,去拿点药擦擦。我望着父亲的背影,才发现他乌黑的头发都已染上了沉寂的灰色,稀疏间也添了几许银白,原先挺拔的后背也伛偻了起来,坚硬结实的肩膀也脆弱的不可击。

所以啊,生命它苦涩如歌。

雨渐渐大了,毫无征兆,我氤氲已经的眼泪也沾湿了衣衫。小时候总觉得光阴长长,到如今才方觉岁月弄人,我像是站在茫茫的孤野般无助,我到底要如何才能留住盛气方刚的你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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