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那头的太阳

观察员 毒舌杂谈 361 0

还没有亮透的清晨,冷蓝色的天空上浮动着大朵大朵铅灰色的云,残留着几点依稀的星光。弥漫起来的晨雾,被街道上渐亮曛黄的灯光照射出一团团黄昏。深吸一口气,蕴涵着零度的气息,似乎要凝固一般。我正纳闷着今日的天气一反常态,汽车的鸣笛声将我的思绪抽回,着眼到上身单薄的短袖,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,紧了紧书包上的肩带,大步向学校迈去。

走入教室,一进门就看见同学们都身着柔软而又厚重的棉衣,我不解地问道大家为什么要穿这么厚?“今日气温骤降,最高可只有13度!”有位同学不可思议的望着我,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。另一位同学开口:“是我妈妈看了天气预报后提醒我今天要降温的,特意为我准备了温暖的大衣,生怕我冷着了!”语尽,还提起大衣的衣摆在我身旁转了一圈,得意至极。其他的同学也纷纷应道,说着他们各自的爸爸妈妈在厚重的衣服上为他们倾注的爱意。

我灰落落地扯了扯自己身上那件单薄的短袖,拐手看见臂膀上冷得有些微微发紫的皮肤,我将双手并在一起使劲儿的揉搓,试图这样让身体暖和起来。不知为何,体表的那股寒意湛入心底,炽热跳动的心像是经过暴风雪雨的洗礼,拔凉拔凉的,最后只剩下被搜刮的躯壳,失了身体最后一处暖意。通过手掌摩擦揉搓窃来的片刻温暖,显然无法满足躯体和心里。

上课的时候,我几乎麻木了,任凭那肆意的寒风一遍又一遍的抽打我的肌肤,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。老师察觉到了我,看见我冻得发紫的嘴唇,脸上一片苍白茫然,身上只穿着那件单薄的短袖上衣,被吓到了。赶忙让我给家长打电话,为我送衣服来。

我拿出了老年机,找到了通讯录里有着妈妈称呼的电话号码,拨打键上的手指迟迟没有按下去。她在上班呢,会不会很忙?她不一定会听到我打的电话,要不要拨?几经犹豫之后,终究是生理战胜了心理。“嘟”的一声响后,手机听筒里传来了妈妈的声音,秒接。

“宝贝,我正打算给你打电话!真是对不起,我昨天忘看天气预报,不知道今天降温这么严重,你只穿了一件短袖肯定受凉了,都怪我怎么这么老糊涂,我现在正骑车给你送衣服来,你现在用保温杯接一杯热水,先暖着身子啊,我马上就到了,哎呀,怎么又有红绿灯!对不起啊,我的宝贝,真是对不起。”

“妈!”我打断了她的长篇大论,那一遍遍的自责和充盈脑海的焦急不难听出,尽是温柔满溢出电话的听筒,久久回旋在耳窝,终是化作了细腻绵密的吻亲在了我的心头,爱意曛暖通透了整个身体,如同一个小太阳,那灿烈的光。

“唉。” 她轻声应答道。“妈,路上注意安全,别挂电话,我想再听听你的声音。”话一出口,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声响,过了半晌才以一个好字结束了谈话。途中她不止一次传来抱怨,我都以咯咯的笑声回应她,也不止一次责骂自己,我没有吭声,只在她情绪过激的时候,用一声妈妈叫她唤回。

抬眼瞧见天边渐现斑驳的橘光我终究是等到了电话那头的太阳,在阴晴不定的每天将充满爱意的阳光倾洒在我一个人身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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